胸中典型在 筆下新意出
作者:李庶民
——簡論張海篆書
書壇關注張海,關注張海的創作,其中涉及他的草隸與行書的評論較多,在這里,我想談談他的篆書。
我贊成2009年第5期《中國書法通訊》刊登的記者所寫的通訊《“創造力的實現——張海書法展”在杭州隆重開幕》一文中提到的觀點:“篆書在他并非主要的書體,但所取得的成就不遜于當代一些專擅篆書者。其結體主要取自小篆,而用筆卻以大篆筆法為之,并充滿草意。加之獨特的用墨,故其篆書顯得蒼澀、老辣而高古,且不乏靈動之氣。”
當然,草隸是張海先生兼擅的諸體中的代表性書體,風格獨具的草隸是與張海先生的書家形象分不開的。個中原由不僅僅是其草隸創作的格調、品位、技法與其創作作品所達到的時代高度;更因為他于草隸在當今書壇開一代風氣,領時代之先。張海先生汲古得新,經典漢碑和出土簡牘融會貫通,合石刻隸書與簡牘墨跡納入與時俱進的創造視野,集隸體、篆勢、楷情、草韻于筆下,使古老的隸書以適應當代人的審美趣味追求變而化之,遂以草隸之稱風行天下。故草隸為張海先生書風的當然代表。如果單就其篆、隸、楷、行、草諸體的風格構建、審美品格與創作水準而言,其篆書不但毫不遜色,甚或在某些方面超過其他書體的創作。
2004年2月,我在致張海先生的一封信中,曾談到對其篆書的感受:“先生藝弘學深,超諸獨見,故出手便高,即如不多作之篆書,品位不在隸書之下,以拙見或意在隸書之上,風神酒落,超絕塵俗。”我在2005年寫的《斫輪同扁 運斤希郢——讀張海書法作品一得》(載《人民日報》2005年12月25日)一文中曾經說過:“其篆書早年為小篆結構,漢篆形態,點畫舒緩,優雅自如,左右錯落,略呈欹側之勢。近年所作,趨向蜾扁篆法,以橫闊結體,以縱畫取勢,態勢活潑;點畫勁健,用筆老辣,舒卷自如;筆墨灑脫,表于濃淡枯濕變化之中,意古境新,見于瘦蛟蟠樹伸屈之處。”在參觀了“創造力的實現——張海書法展”在杭州展出的作品后,我對以前的認識更加自信,他的篆書創作,在保持著原來的風格訴求中,更加神氣沖爽,閎放浩蕩。在參觀展覽及品讀了作品集之后,我撰寫了《西湖清和翰墨香——“創造力的實現——張海書法展”觀后膚談》一文,其中說道:“依我之見,張海的篆書寫得非同尋常,并直接影響到其草書的品位……當我在西湖美術館展廳中見到張海篆書新作時,更加堅定了我此前(2005年)的判斷,尤其是篆書斗方《李玨<木蘭花慢·寄豫章故人>上闋》、《登海蕭散》聯等,激昂清風,陶冶和氣,脫略凡近,直造高妙。”這次展覽中,篆書占的比例不足十分之一,卻是張海先生近年篆書在技法上力求突破的一個縮影。條幅《釋敬安<題寒江釣雪圖>》清曠蘊朗,舒卷從容,于用筆中側變化中寓行草意味,搭接活脫,映照綿密。唯“冷”字誤書為“泠”字。條屏《唐詩四首》共四幅,用筆用墨皆有塊視三山、杯看五湖之概。豪放快意,疏宕奇縱,用筆之輕重、疾澀、中側、藏露、腴枯、轉折等窮抉變化;結體之黏并開合、疏密斂舒、主輔照應等險夷得中;雖多逸筆而篆意純粹,點畫似信手卻能詳而不蕪,令人有典型豁焉在胸,下筆鍛煉精確之嘆!妒缆鼩q塞》聯結體因字立形,形隨勢出,用筆露多于藏,諧多于莊;墨塊的凝結與破鋒散毫形成了強烈對比,墨色細膩的色階變化與肌理的微妙展觀增強了字的空間節奏感與時間順序感。心機自得,氣象悠然,“詳而靜”的篆書,有了“簡而動”的意蘊。
作為當今書壇德藝雙馨的主流代表書家群,是中國書法歷史地走向現代的民族脊梁。張海先生作為其中重要的一員,以其理論與創作之雙楫,肩負著時代的重任。故其呼喚經典與大家,倡導代表作,以其“一厘米論”闡事和見證了他自身的藝術人生。前人日:“士所以異于人者,以義理養心志,以學問養才能,以徳養身,以名位養功業,以道養天下,以政養民,以著述養萬世。”(《全元文》卷七九九)作為現代社會的文化精英,誠然不同于封建社會的文人士大夫,但正心誠意、修身勤政、愛民為國的人生價值取向則是古今一致的。張海先生質心文思,德才兼備,領導、團結中國書協一班人馬努力奮進,創建了繁榮和諧、創新有為的當今書壇大好局面,誠可喜可賀!愿張海先生健康長壽,藝術長青,繼續其“人書俱老對斜暉”“仍將余力探幾微”的藝術實踐,做好出經典、出大家的領頭人!
原文刊發于《時代報告》2020年第9期